第129章 官府发媳妇

  队伍正缓慢挪动时,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,一个妇人踉跄着从队伍里冲了出来,跌跌撞撞扑到清兵马前。

  她"扑通"一声重重跪在泥泞的路面上,刺骨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衣裤,可她全然不顾,只是将怀中咳得小脸发紫的幼儿紧紧护在胸口。

  幼儿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含混不清的土语,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,小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。

  妇人一边比划着,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指着自家方向,嘴里急促地用土语诉说着田税重压下食不果腹的惨状。

  可清兵眉头拧成了疙瘩,眼神里满是厌恶与不耐烦,猛地一脚踹翻她的竹筐,筐里仅有的几个干瘪野菜滚落在地。

  “装什么可怜!”清兵恶狠狠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。

  “朝廷划的地有吃有住,再啰嗦把你们扔去瘴气林!”

  话语冰冷无情,仿佛面对的不是活生生的人,而是蝼蚁。

  不远处,背着老母亲的少年,脚步踉跄,在泥泞的小道上艰难前行。

  突然,一块隐藏在暗处的石块将他绊倒,少年惊呼一声,背上的老母亲滚落下去。

  慌乱间,老母亲下意识抓住了清兵的马缰,用土语哭喊着辩解,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无助。

  “老东西找死!”清兵怒喝一声,手中的皮鞭如毒蛇般狠狠抽下。

  一下又一下,皮鞭劈头盖脸地落在老人身上,老人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队伍上空。

  在队伍另一头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佝偻着背艰难行走。

  突然,他破旧的包裹里漏出几本焦痕累累的书籍。

  清兵眼神瞬间变得凶狠,一把夺过书籍,“留着这些妖书想造反?”

  话音未落,寒光一闪,锋利的刀刃落下,老人的头颅滚落在地,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,染红了脚下的土地。

  队伍中时不时传来细碎而急促的土语咒骂与啜泣,清军听不懂这些充满怨愤的词句,只是挥舞着鞭子,粗暴地驱赶着人群。

  红河江面,百舸争流。

  三桅福船"林氏号"的铜铃在江风中叮咚作响,船主林阿财望着甲板上列队待下船的三百多名移民,笑得合不拢嘴。

  "乡亲们快看!那就是象郡府的接待处!"随着船头一声高呼,众人齐刷刷望向岸边。

  彩绸装点的码头上方,"皇恩浩荡,安居乐业"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  身着靛蓝官服的官吏们捧着热茶穿梭人群:"乡亲们辛苦了!红河省土地肥沃,一年三熟,每个人都能分到十亩良田!"

  在官府精心规划的安置点,昔日安南土民遗留下的宅院虽显破旧,却承载着新的希望。

  歪斜的竹篱用新伐的木料加固,开裂的夯土墙糊上了新拌的草泥,工匠们踩着木梯,将褪色的雕花窗棂重新刷上朱漆。

  门前荒草丛生的菜园已被清理干净,新翻的土垄间还残留着去年作物的根系,在寒风中静待开春播种。

  "房子是老了些,但遮风挡雨绝不含糊!"移民服务局官员陈德厚敲着竹杖,带着百姓挨家查看。

  "每户院里都留了水井,屋后还有能圈养牛羊的棚子。"

  说着推开一间柴房,锈迹斑斑的锄头、犁铧整齐排列。

  "别看农具老旧,官府请铁匠铺都修缮过了,配上新领的铁犁头,开荒种地不成问题!"

  人群中,来自江西省的杨国平紧紧攥着弟弟的手,跟着爹娘亦步亦趋。

  父亲杨有斌粗糙的手掌抚过剥落的灰泥墙,指节塞进拳头宽的墙缝里,眉头拧成疙瘩:"这墙薄得跟纸似的,风一吹能透心凉,比咱家的土坯房差远了。"

  母亲李氏却蹲下身,用袖口擦去井沿的泥泞:"当家的,你看这水井多清亮。咱老家挑水要走三里地,这儿抬脚就能打水。"

  话音未落,弟弟已经扑进柴房,鼻尖几乎要贴上犁铧锃亮的刃口,雀跃地喊:"爹!这犁的铧刃比咱家那把锋利多了,开垦荒地肯定快!"

  突然,木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。

  衙役们推着绘有"皇恩浩荡"的木车穿行院落,陶制汤锅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。

  锅盖掀开的刹那,八角与桂皮的辛香混着羊肉的醇厚扑面而来,杨国平喉结剧烈滚动——这味道和老家除夕夜灶台飘出的香气一模一样,可他记得清楚,上次闻到这般肉香,还是三年前爷爷过世时。

  父亲双手捧着粗陶碗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:"朝廷没诓咱,移民安南真的有好政策……"

  话未说完,一名腰悬铜牌的衙役疾步而来,目光在杨国平身上打量:"小哥贵庚?"

  得知已有二十一岁,衙役猛地一拍大腿,腰间铜铃叮当作响:"太好了!巡抚大人有令,凡年满十六岁未婚配的青壮,只要愿意扎根红河,即刻赐配土民女子!不仅不用彩礼,官府还配送被褥、碗筷当嫁妆!"

  杨有斌的粗陶碗险些脱手,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:"还有这等好事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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