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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

  直至半夜,周围酒客散去,面前的人也站起了身,一副文雅书生样与他告别,等到出了客栈,抬起头来,月光下正是嵇临奚一张俊容,回头看了一眼,便是一声冷笑:“当真一个蠢货。”

  虽是所谓清官,两袖清风,不曾贪污受贿,但管不住自己嘴的人,在官场上早晚得死,今日若来的不是他,而是别人,少不得还要连累美人公子。

  皇帝还活得好好呢,明知对方专横恣睢,还说出不如让太子上位的话来,此话传到皇帝耳边,岂不是让皇帝越发厌恶太子?

  还好接这差事的是自己。

  他心中庆幸,回了居处点上烛火写弹劾的折子,直到将近凌晨,方将两人言语记录得差不多,对着烛光,他欣赏自己的成果,拾起一块蜜饯放在口中。

  有王相在,这封弹劾奏折一定能送到皇帝面前,也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紧跟着丘刃,才寻来今日时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第三日早朝,有人献上一封弹劾折子,里面写着丘刃酒楼大胆放肆之言,对皇帝极为大不敬,皇帝看完,将折子砸在丘刃头顶,丘刃冷汗渗渗跪在地上,捡起折子看了看,里面皆是自己那日酒楼所言,只是抹除了一些更过分放肆的言语,包括那句还不如让太子上位的叛党言论。

  “朕既然不值得你这个工部员外郎你效忠,那你也就不用效忠了。”

  “来人,革去丘刃官职,拖出宫去。”

  丘刃放下折子,双手撑在地上一拜,颤着嗓音,“臣,跪谢陛下恩——”

  看着被带下去的丘刃,前天才与丘刃商谈议事过的几人不由得心中一寒,纷纷回想自己最近几日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,生怕受了丘刃连累。

  处理了丘刃,楚景高坐在皇位上询问:“弹劾者何人。”

  “回陛下。”御史中丞站出,拱手回道:“弹劾者乃御史台新进御史探花郎嵇临奚。”

  原来是骑射场上那个颇有胆识的举靶人。

  “弹劾有功,赏——”

  他早看丘刃不顺眼,多次质疑自己的决策圣喻,只此人没有什么把柄在手中,奈何不得,今日这封弹劾折子,正正给了他一把刀。

  将嵇临奚这人记在心里,楚景打算以后寻个机会提拔上来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差事办得不错,嵇临奚得了一盒珍珠作为赏赐,走在宫道里,他把玩着手中圆润白珠,感慨还是权力好。

  之前一直对他冷淡不已的御史台官员,今天见他得了皇帝赏赐,一下都涌了过来,恭维着他。

  金光灿灿,他微眯着眼睛享受这夏日临近傍晚的阳光,正思索怎么继续积攒政绩时好往上爬时,耳边听见一声太子驾到,闲人避让,一时心跳止住,忙定睛往前方看去,正见身穿黑服金衣,发冠上两条细细的红色垂璎贴着耳后垂下的美人公子。

  岂一个金玉锦绣、水佩风赏、霞姿月韵了得?

  不过看那么一眼,心在短暂的停滞后就激烈跳动,仿佛要冲出胸腔。

  手中珍珠落下也不曾察觉,只顾着痴痴看,直到两旁护卫也越走越近,他这才后退了两步,停在最边上,低头弯腰,微微用余光去看被簇拥着的心上人。

  距离越近,衣角与腰越清晰,他的呼吸就越急促。

  楚郁也看见了嵇临奚。

  燕淮在他身旁说话,他随意应了声,视线短暂在嵇临奚身上扫过,又看向了另外一处,仿佛不曾望过这人一眼,只宽袖落下,正挡住腰,却叫手露了出来,而后手一收,进了袖中。

  两人擦肩而过,随着护卫群的远去,嵇临奚偏过脑袋继续看,在他的漆黑瞳孔中,与美人公子说话的燕淮成了自己。

  两人相伴,形影不离。

  目光缠绵、言带情意。

  直到一个转角,彻底不见了美人公子身形,他这才收回目光,低头弯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珍珠,舔了舔干涩的唇瓣。

  再忍忍。

  他告诉自己。

  再忍忍,嵇临奚啊嵇临奚,若今日不忍,只顾自己欲念冲出去卖痴讨好,他日想要的,你什么都得不到。

  只要忍现下一时,日后得了滔天权势,得贵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在怀,要亲要摸,还是磨脸磨手磨其它地处,又或者揽着腿缠腰、贴着耳鬓私语,不都随你的意吗?

  ……

  楚郁松了一口气,又觉衣摆下一凉。

  他回过头去,已经看不见嵇临奚的身影。

  燕淮看他转头,也跟着转过头去,却什么都没看到。

  “殿下?你在看什么?”

  “没什么。”楚郁收回视线,望着前方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朝堂上,接连几个官员受到弹劾或是丢了乌纱帽,或是降了级。

  这之中有的是贪污受贿,有的是作风不正,有的管不住自己嘴。

  最丢脸的,是一官员在家中与自己的几个小妾搞大被同眠,第二日就被奏了上去,奏本里参奏之人宛如趴在房屋瓦片上看遍全程,描述之意境,用词之大胆,剧情之流畅,让看者听者无不面红耳赤,心中震撼,口上痛斥道德败坏,被参的人跪在地上,只恨不得钻进地底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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