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落到我手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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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周元窈再睁眼时,刺鼻的霉味窜入鼻腔,周围一片黑暗,到处充斥着湿润雨水和腐烂的木头味。

  这里是……柴房?

  从小沈姨娘就仗着父亲的宠爱偷偷虐待她,一有不顺心就会偷偷把她锁在柴房,逼她跪下和求饶,一切只因当年她出生时,沈姨娘恰好小产,从那以后,所有人都认为是她克死了沈姨娘腹中的弟弟。

  罚跪、不给饭、吃馊食……她都经历过,可无论她怎样求父亲做主,他都坚信温柔小意的沈姨娘不会这样做,不由分说又罚她污蔑长辈、罔顾人伦。

  她渐渐收回思绪,开始思虑现下。

  可她方才不是在去乱葬岗的路上吗?怎会回到柴房?

  莫非方才一切都是梦,母亲还没死,一切都还未曾发生?

  她心中遽然燃起一团希冀的火苗,连忙撑着向门口走去。

  “嘭”的一声,木门又被踹开,走进来的是个身着江南最时兴的妆花缎衣裙的女子。

  周元窈扯了扯自己身上早已被划破的素衣,强迫自己装出几分镇定来,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  “魏氏死了,来关切一下咱们六小姐而已。”沈姨娘轻笑着坐在一旁的木椅上,慵懒地看着自己染着凤仙花的指甲,“你不必想着出去,这次是老夫人的令,关禁闭一月,不许再生事,坏了我周家门楣。”

  她从袖中拿出一根簪子,“主母的东西,的确是好的。”

  “还给我!你不配!那是我娘的东西!”周元窈身上一痛,想去抢回簪子的腿却被人从后面踹得跪下来,只得扑倒在地。

  沈姨娘慢悠悠上前来,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模样,忽然将簪子扔下去。

  周元窈挣.扎着伸出手去碰那簪子,就在快要碰到时,手背却一沉重,随之而来的是伴随着疼痛的挤压感,沈姨娘的脚毫不犹豫地踩在周元窈手背上。

  “给我锁了柴房,即日起不允许任何人送水送食!”沈姨娘的笑容骤然收起,眸中此刻尽是阴狠,“小贱.人,既然老夫人都下令了,你觉得我还能放过这个机会?”

  疼!

  好疼!

  “嘭”的一声,木门又被关上,旋即传来的是锁链碰撞的声响。

  他们把柴房的门锁了。

  周元窈趴在地上,精神已然有些不济,她费尽全身力气才将将握住那支簪子。

  “母亲……”

  她还能去找谁呢?母亲真的死了,一切都不是梦境。

  “那我……是不是也要……死了……”

  脑海中已经全是混乱的一片黑白交织之象,耳边爆鸣愈发剧烈,令她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
  幻象中,她又看见母亲和江家夫人坐在廊下,看着她和那江家小公子吃点心、喝乳茶,笑着看着他们两个孩子玩耍。

  江家夫人是母亲手帕交,她和江夫人的儿子也就十分熟了,虽然江家哥哥冷冰冰的,却从小就满腹诗书,人也生得丰神俊朗,周元窈从一岁时起就喜欢拽着他的袖子、睁着大眼睛望着他。

  母亲轻笑,暖暖的春意融化在她脸上,“这么喜欢江家哥哥啊?”

  那时候,母亲还会给她和江家哥哥做桂花糕吃。

  眼前一切突然被一道强烈的光划破,周元窈咳了咳,竟然带出几分血丝来。

  身边再没了方才的暖意,她这才朦胧中觉察出方才所见皆是幻象。

  如今周身的寒冷才是现实。

  胸口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隐隐的疼痛,周元窈忽而自嘲似的苦笑一声。

  是啊,她这个克死周家唯一男丁的六小姐不仅不详,而且还有心疾先天不足,又有谁会违抗老夫人命令来帮她?

  正想着,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似乎是哪个下人低声道:“听说那魏氏尸体一到乱葬岗就被饿狼分食了,连渣都没剩下!”

  周元窈手中的簪子险些被她捏断。

  什么?!

  “快别说了,今日是沈姨娘生辰,老爷专门请了最好的戏班子,那边丝竹声都响起来了,咱们也赶紧过去吧,那边茶水怕是不够!”

  脚步声逐渐远去,而后也确实传来一阵悦耳的丝竹声,甚至还有烟花爆竹的声响。

  周元窈的泪再也控制不住,只能疯狂拍打着木门,“你们放我出去,放我出去啊……”

  泪水模糊了眼睛,周元窈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分外嘈杂喧哗,她一点也分不清。

  不知在这里待了多少日子,她整个人都虚脱得不成样子,喉咙像是被钢针扎过,生疼,连吞咽口水都是痛的。

  锁链又晃动起来,似乎有人在解锁,“吱呀”一声,木门再次被推开。

  周元窈只觉得身子被人强硬架起来。

  她被人粗暴套上嫁衣,蒙住双眼拖入花轿。

  耳边炸开沈姨娘的笑骂,也混着旁人议论“叛党之女也配成江公子的妾室”的刺耳声。

  她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,猩红嫁衣刺痛眼睛,喉间腥甜翻涌,她被人架着跌坐在花轿里,才惊觉已置身囹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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